在桥梁现浇施工设备体系中,移动模架与挂篮代表着两种针对性极强的技术路线。移动模架以 “逐孔整体现浇” 为核心特征,适用于标准化梁体的连续施工;挂篮则聚焦 “悬臂分段浇筑”,专为大跨度变截面结构设计。二者的场景分化源于桥梁结构类型、跨度需求和施工环境的多重差异,从 20 世纪中后期技术定型至今,已形成明确的应用边界。《公路桥涵施工技术规范》中 “移动模架适用于等跨简支梁”“挂篮施工应符合悬臂浇筑受力要求” 的条文,正是这种分化的制度体现。
技术本质的差异决定了二者在桥梁结构类型上的适配逻辑。移动模架通过自带的模板系统和承重主梁,在桥墩间实现梁体的整体现浇,其核心优势在于适应等跨径、标准化的简支梁或连续梁施工。雄商高铁采用的 50.85 米大跨度移动模架,堪称此类应用的典型,其 108 米长的钢桁主梁系统可一次性完成 960 吨重的整孔箱梁浇筑,无需分段施工。这种 “空中制梁场” 模式特别适合高铁干线 32 米、50 米等标准跨径梁体,甬台温改扩建工程中,移动模架更创下 8 天完成一孔梁体浇筑的效率纪录。挂篮则采用 “以已浇梁体为支点” 的悬挂式施工逻辑,1994 年中铁九桥研制的 500 吨牵索挂篮首次应用于武汉长江二桥,通过逐段浇筑 0 号块两侧梁段,实现大跨度连续梁的悬臂施工,其核心价值在于适应变截面、曲线线形的复杂结构需求。
地形与环境条件构成场景选择的关键制约因素。移动模架依托墩顶支撑或已施工梁体承重,对桥下空间的占用较少,在跨航道、自然保护区等敏感区域优势显著。滨州乐安黄河大桥采用的下行式移动模架,通过墩顶支撑系统将全部施工荷载传递至桥墩,避免了对黄河通航河道的占用,其封闭作业空间还能减少扬尘与噪音污染。崇启公铁长江大桥的实践进一步证明,移动模架在跨江施工中可减少 80% 的临时用地,尤其适合生态保护要求高的场景。挂篮则凭借轻量化设计和灵活移位特性,在峡谷、城市立交等空间受限场景中更具适应性。贵港青云大桥应用的 450 吨下行式牵索挂篮,将所有构件置于主梁下方,完美解决了传统挂篮与斜拉索的干涉问题,这种 “低空作业” 模式对既有交通线路的干扰极小。
施工效率与结构复杂性的平衡逻辑,进一步细化了二者的应用边界。移动模架通过模板整体滑移、内模小块化等创新技术,大幅提升标准化施工效率。雄商高铁项目部将单块内模重量控制在 50 公斤以内,配合电动吊装小车实现快速拼装,使单孔施工周期缩短至 15 天,较传统工艺节省 5 天工期。这种效率优势在批量标准梁施工中尤为明显,深江铁路跨沿江高速特大桥 33 米跨度梁体施工中,移动模架的旋转式开模技术使开模合模时间仅需 30 分钟。挂篮则因需逐段调整线形、张拉预应力,单节段施工周期相对较长,但能适应复杂的结构变化。青岛胶州湾大桥施工中,山东高速集团研发的专用挂篮可精准控制曲线箱梁的三维线形,虽单节段施工需 7 - 10 天,却能完成移动模架难以实现的异形结构浇筑。
历史演进轨迹清晰展现了二者的场景分化过程。移动模架自 1959 年德国首次应用以来,逐步从 32 米标准跨向 50 米大跨度突破,雄商高铁 50.85 米 “巨无霸” 模架的成功应用,标志着其在标准化大跨度领域的成熟。挂篮则从早期的 500 吨级发展到 450 吨下行式,中铁九桥的技术迭代始终围绕大跨度悬浇需求,武汉长江二桥到贵港青云大桥的实践,验证了其在复杂桥梁领域的不可替代性。这种分化并非技术竞争的结果,而是工程需求多样化的自然选择 —— 移动模架主导平原高铁、跨航道等标准化现浇场景,挂篮则攻克峡谷大桥、城市立交等复杂悬浇难题,二者共同构成现代桥梁现浇施工的技术支撑体系。